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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犬桔] 扪心

未发表清库存。


* 现代背景+原创人物

* “桑梓系列”第三弹



~ 扪心 ~

 

  如果不是你问起来的话,我大概都快要忘记了。

 

  我和犬夜叉其实很早以前就认识,那时候我十五岁,他也不过十七岁——还不如你和阿桑大。

 

  但你恐怕怎么也想不出那时的我们过着怎样的生活,毕竟那个年代对你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那时的我是武藏村大地主的长女,而他只是一个跟着母亲逃荒来的外乡人。

 

  我父亲并不像被媒体妖魔化的地主那样做过任何压榨剥削的事,虽然家大业大,他在意的却只是自己从祖父辈那里继承的医术。父亲一直盼着有人能继承他的衣钵,而我和妹妹都是女孩,但因为母亲去世后他从未续弦,所以他最后还是决定了把医术传给我。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但当时六岁的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从此就要过上和其他女孩子完全不同的生活。父亲是个完美主义者,尽管十分疼爱我,却在学医上容不得一点马虎。在其他女孩子唱着儿歌结伴从村子这头追跑着玩到村子那头的那些年,我都被父亲关在家里一遍遍地背着《医宗金鉴》,或者跟着父亲上山熟识各类草药。而在其他女孩子情窦初开的年纪,父亲又带我到处给人诊病,几乎终日得不到休息。

 

  那时的我没有也来不及有任何朋友,尽管村里人都对我们家颇为敬重,但在他们眼里,与其说我是大地主家高不可攀的闺女,不如说是另一个世界的陌生人。

 

  可以说,犬夜叉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而我对他也一样。

 

  我第一次遇见犬夜叉,是父亲带我去为他母亲看病的时候。

 

  和以往遇到的任何人都不同,犬夜叉见到我们时,脸上既没有恳切也没有敬畏,甚至可以说带着极强的戒备,尤其他那双瞪着我们的眼睛,里头更是盛满怨怼与警惕。

 

  尽管并不了解他,但从父亲那里我也偶有听闻这对外乡来的母子。村里某些“知情人”说犬夜叉是他母亲与外乡土豪的私生子,因此绝大部分村民都冷遇他们母子,在提起犬夜叉时更是经常一口一个“杂种”之类的下流词。犬夜叉的母亲是个温柔的女人,为了求安宁从不与旁人多计较,但当儿子的却犟得很,谁要是嚼舌根被他听见,那必定会被他狠狠揍上一顿。可他一个十七岁的小男孩又怎能与村里上上下下的男人相比,最终的结果总是不言而喻。也因此,犬夜叉对村里人的敌意从没减少过。

 

  我从他那时霸道又野蛮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对父亲和我的警惕,他不相信我们。

 

  这样的表情直到他母亲的病逐渐好转才有所改变。后来拎着自制风干肉来敲我家门的犬夜叉,扭着头说这是他母亲答谢我父亲的礼物时,满脸都是让人忍俊不禁的别扭。

 

  记得当时出于礼貌,我忍住笑绷着脸问他“犬夜叉,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却没想到他竟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很是不可思议地问我:“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听他这么问,我心里忽然一酸。恐怕除了他母亲外,从没人好好叫过他的名字。

 

  于是我点点头,也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第一次这样郑重地和别人说自己的名字,我心里也有一点紧张,像是把什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他似的。

 

  犬夜叉似乎也没习惯这种情况,他轻轻叫了声“桔梗”后就忍不住挠了挠鼻尖,然后又立马聒噪地喊着“我娘还等你们看她,可别忘了”跑远了。

 

  那是我第一次从父亲和妹妹以外的人身上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也是第一次忽然很想为他母亲复诊的日子能快点来。

 

  我和犬夜叉差不多就这样渐渐熟识起来,虽然每次也不过打个照面,但见的次数多了,就莫名产生了某种期待。现在想来,那时候他也和我一样吧,习惯了一个人绷直脊背在人群中走着,忽然有人和你擦肩而过,而你还从那人眼里看到自己的身影,那种心情是很微妙的。那个时候的我们,多少是彼此依赖着的,虽然那时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因为很早就开始学医,那时看着村里的女孩争相挑着各色花布做衣服或者围在一起一脸羞赧地窃窃私语,我只懵懵懂懂地知道个大概,却不明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直到某次为犬夜叉母亲复诊,在我经过他身旁时,我看到他微微皱了皱眉,才忽然理解了这种心情。

 

  虽然犬夜叉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是自己身上的中药味呛到了他。当时的我心里生出一种歉意,不知怎么地就介意起这事。甚至连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回家后我会偷偷琢磨起消除药草味的方法,甚至把以往从不关注的香囊都翻了出来。

 

  你大概想笑话我了吧?可那时我还没发觉这就叫情窦初开。真正理解这个词的意思,是在我偶然从田埂上走过的某一次。那时看到在田里插秧的犬夜叉,我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情窦初开。

 

  他那时一直弯腰在田里忙活,根本没发觉我就在他身后不远处,而我也忽然有些想开他玩笑,便没出声。以往看惯了犬夜叉梗着脖子瞪眼睛的桀骜样子,头一遭看他那么专注做事的模样,我倒有些失神,更为荒唐地希望着能一直这样看着他。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犬夜叉蓦地转过身来,看到我的时候他也怔了一下。我看到,他先是睁大了眼,接着有些不安地别过了头,然后胡乱地抬手擦脸却蹭了一脸脏。我本想他会和往常那样走过来和我打招呼,但他却反而更往田那头趟去,边走还边暴躁地叫着桔梗你干嘛突然什么都不说就跑来这里,然后说着就冲回了家里。

 

  我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忍不住跟到他家门口想问问怎么回事,直到看他换了身衣服顶着不悦的表情出来开门后,我才完全了然。你能想象吗,那是我那几年里心情最好的一次,因为我终于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和我一样。

 

  那个时候,我们都忘了对方和自己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单单只是天真地依赖着那种说不明的心有灵犀,就想能有机会多见彼此一眼就好,即便离得多远都无所谓。我们没和对方说过一句喜欢,是不好意思,也是不敢。维持着心知肚明却又心有疑虑的暧昧关系,两人间最近的接触也不过是拉一下对方的手。有时,我会塞些偷偷绣的小手绢给他,他也会把悄悄囤的新奇玩意儿给我……即便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事,我们却总能为此感到莫大的甜蜜,也总觉得只要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够了。

 

  即便对现在的我来说,那段时光仍然让我记忆犹新。毕竟那个年纪的我们就像两只小怪物,不懂人情,不懂世故,仿佛和任何人都无法亲近,却只有对方能揭下自己的一切伪装和逞强,把彼此最软的肚皮露给对方看。

 

  是的,那时候和犬夜叉在一起,我仿佛看到了整个世界,仿佛看到了地老天荒。

 

  我知道你又要笑了。是啊,年少时的懵懂感情怎么能算数呢,尤其对我们那个年代来说。但当时我们就是有种自负,坚信着自己的命运定会有所改变。

 

  我尤其忘不了,在我问犬夜叉什么是将来的时候,他很认真地告诉我:将来就是我要娶你作我老婆。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着,年少时的诺言明明都是当不得真的,但我偏偏把它记挂了很久,也记恨了很久。

 

  我和犬夜叉自然是分开了。你大概想不到,拆散我们的并非父母之命亦非村人流言,而是我们对彼此的憎恨。

 

  就在他对我许下那个承诺后不多久,我的父亲去世了,而在同一天,他的母亲也去世了。很戏剧化是吗?事实上就是如此,虽然对于他母亲的死,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只记得,那天父亲说是出门要办件事,留我在家教妹妹习字念书。但没过几个时辰,忽然就有邻人上门来说我父亲出事了。当时我只觉得心头一沉,可当他说是犬夜叉把父亲从山崖推下去时,我却整个人都懵了。

 

  要我相信是犬夜叉害死了父亲,我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但我却也做不到完全打消这份顾虑,一心只是想找到犬夜叉了解实情。但就在我心乱如麻地跑到犬夜叉家时,迎接我的却是他冷笑着的脸。

 

  你怎么有脸来这里,桔梗。

 

  他见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通体冰凉,而我心里冒出的第一个词却是“果然”。但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尽量维持着冷静告诉他我父亲的死讯。他却压根没有听我说完的意思,只是越发冷笑着对我吼道:像你们这样伪善的人都死了才好!

 

  那时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给了他一巴掌,但他却没有避开,也没有回手,我们之间维持了短暂的沉默。而后他转过身,用着冰冷而沙哑的嗓音一字一顿地对我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来好笑,即使在那个时候,我和他还是那么默契,因为那也是我最想说的。

 

  一日之内,我所失去的并不仅仅是两个最重要的人,可以说我的人生都由此被改变。我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止不住地在心底嘲笑自己的天真,而每想到一次犬夜叉说“将来”的脸就更不由地越发痛恨他的无耻。

 

  当然,就像你说的,如果这些事发生在今天,恐怕便不会有这些过节与坎坷,但那时在那么偏僻的小山村,论谁都没有什么法制观念,没人想过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尤其乡里根本没人看得起犬夜叉,而我也被强烈的感情束缚了脚步。但犬夜叉似乎也早有自知之明,在村里人誓为我父亲讨个公道找上门时,他早已远走高飞,而我也是到那几天才知道,他的母亲也已经去世。

 

  要说没感到一点蹊跷,那也是骗人的。但在之后的近十年里,我怀着对犬夜叉的恨意,却从来没有想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或许会疑惑,明明说着把对方当作最为亲密的人,彼此之间的信赖竟然一下就被挑拨,我们这样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耳光对吧。

 

  其实在得知真相后,我也常常这样反思。那个时候的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相信犬夜叉?如果说是认真的,那我为什么那么轻易便相信了他就是伤害我父亲的人?但如果是假的,难道那些心动与记忆都是自欺欺人吗?

 

  我想过很多次,直到后来遇到一个叫戈薇的女孩,我才从她对犬夜叉的感情里理解了自己。

 

  那个时候,我不信任的并不是犬夜叉,而是自己。尽管在旁人看来,我有着良好的出身与教养,似乎方方面面都是村里最出众的姑娘。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时的我没有任何朋友,也几乎不能有任何朋友,在我的心里,我已经默认自己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我唯一要做的只是继承父亲的医术。因此在遇见犬夜叉时,我时常扪心自问,这样的自己,真的是他会喜欢的人吗。即便在明了他的心迹,得到他的许诺后,我也仍然忍不住想问“这样的我真的可以吗”……也是后来我才意识到,其实有这种不安的人,也从来不只我一个人。

 

  如果那时我们相熟更久一些,这些情绪一定都会被时间磨平,但我们只刚相知半年多,甚至还来不及体恤在过去的岁月里,对方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不易。所以我们就那样被我们自己欺骗,被我们自己挑拨,被我们自己拆散。说起来真是很傻对不对?

 

 

  你问我当年那事的真相吗?那是在我后来又遇到犬夜叉时才知道的。

 

  生活和命运总是紧密相联,你也知道我们分开后刚赶上那“十年”。那段岁月的坎坷真的是除了亲身体验过的人以外,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的。

 

  我并不想提那几年的具体经历,但你能想见作为地主的女儿,我与妹妹那时的处境会是怎样。也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就在亲戚家也纷纷没落无暇顾及我们的时候,有个叫里陶的女人带我们熬过了相当一段艰难的日子,尽管我们为之付出的代价也并不小。

 

  十年能改变很多事,尤其是那样不平凡的十年。再见犬夜叉时的我恐怕和从前截然不同,这点我从他看我的眼神里就能感觉到。当然,我眼中的他也和当年记忆中的很不相同。

 

  那时我在里陶手下的黑市医院打下手,在人人都看不到未来也不相信有未来的日子里,靠为一些入不得正规医院的人治病维生。虽然从里陶的角度来说,开这样的医院无异于发难民财,但触及不到那些肮脏交易的我也不过以此保证自己和妹妹不至于饿死罢了。

 

  你又要惊讶我竟然做过那样的工作么?是啊,连我自己也觉得有些讽刺。但在那个年代,很多人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在受够戕害后,人竟也会麻木起来——但是我又遇到了犬夜叉。

 

  那天他是作为执法者来端掉里陶老窝的。看到犬夜叉一身制服横眉冷竖地出现在医院入口时,我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感情。一方面,他几乎算是除了妹妹外,我在这世上唯一认识的故人;但另一方面,我更忍不住反感起他作为一个“杀人犯”竟还可以如此嚣张地做起警察。

 

  当时,对于里陶的破产我并没有任何遗憾,我也并不多介怀自己就将丢失维生的工作。但我无法原谅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那时的我几乎放弃了一贯的冷静,只是狠狠揪着他的衣袖一遍遍地喊着“杀人凶手”。

 

  该怎么形容犬夜叉看到我时的表情呢,不得不承认,我有一刹那甚至感觉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相识的地方。

 

  犬夜叉皱着眉看我的样子很认真,他没有挣脱我的手,也没有反驳我的话,只是看着我。在我终于恢复点理智开始冷静下来时,他才反手抓住我的手臂,很小声地叫了一声“桔梗”。我听得出他的声音在颤抖,就和他的手一样。

 

  那一声叫唤对我而言实在是熟悉而遥远,在经历了那样漫长的岁月后再次听到这个人的声音,那一刻的我几乎要忘记与他的过节,只是想被他环在臂弯间让他感受我的心跳——但这是不可能的。我无法改变自己瞪着他的眼光,也忘不了他最后丢给我的话和冰冷的眼神。

 

  然而令我始料未及的是,他竟然拽着我来到几个和他身着同样制服的人跟前,然后对着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尚小的女孩说,他愿意作我的保证人证明我与这里的交易无关,申请组织可以批准我的自由云云……

 

  要说一点不感动是假的,但我又本能地厌恶犬夜叉的“施舍”。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补偿?还是同情?无论是哪一个,我都无法接受。我向那个似乎是他上司的女孩明确拒绝了他的保证,毫不避讳自己已在此工作良久,也用极尽刻薄的语气揶揄了他们对一个杀人犯的信任。那时的我什么也没想,只是想要报复犬夜叉,也没有掩饰任何对他的恨。

 

  不出意料,在听过我的话后,那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尤其是那个女孩。她在我和犬夜叉之间看了好几眼,最后正视着我问道:你就是桔梗吗?

 

  听她这样问,我马上明白,犬夜叉对她提过我。我冷笑着看了看犬夜叉又冷笑着看向那个女孩,心想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年里大概发生了什么。但我心里没由来地涌起一阵悲哀,也用着极为生冷的态度朝那女孩点了点头。

 

  接下去的发展让我有些发怔,那个女孩说她叫戈薇,然后告诉我当年关于我父亲的事其实真相并非我所想。

 

  犬夜叉问我是否还记得当年我父亲在山野小道上救回来的一个人,我才想起父亲确实有带回过一个面目重度烧伤的人。他似乎是被个赶出匪窝的山贼,没人知道他真名是什么,都只是叫他“鬼蜘蛛”。

 

  戈薇说正是那个“鬼蜘蛛”设计害死了我父亲和犬夜叉的母亲,因为他当年对我心生爱慕,而对犬夜叉嫉妒入骨,于是便收买了几个村人陪他演了一场离间计。

 

  “我也是前几年遇到其中一个乡里人才从他喝醉时得知了这件事……”犬夜叉这样说着的时候微微别过头没有看我。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那年对我说的话,而我也忽然没法正视他的眼睛。

 

  很奇怪吧,对于一个曾经那样依恋的人,我能抱着深刻的恨意那么多年,但当得知真正的凶手后,我反而积聚不起任何感情,我甚至记不得那个人的模样。我的确为两位的长辈的枉死感到痛心,但那一刻我更觉得自己和犬夜叉是那样可笑。

 

  “那么后来呢,你去找他报仇了吗。”沉默了一会儿后,我这样问他。虽然我想问的并非如此,但我能问的也不过如此。

 

  犬夜叉点头,指指身旁几个人说就是他们陪着他一块儿找出了“鬼蜘蛛”。他说那人后来化名 “奈落”,甚至在黑道界混得小有名气。他们花了不少功夫揪出了他,也顺藤摸瓜地立了个小功,因此才有了现在的身份。

 

  我一言不发地听他们说完,却没有任何的表态。并非我不想有所回应,但在之前那样发泄过后,我突然不想再多考虑什么,只是觉得很累很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想到还有妹妹要照顾,我也不再反对他们对我的“特别待遇”。但我还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帮助”,再次抱着再也不见的想法回了家。

 

  可那一夜我终是没能睡着,心里说不清是安宁还是混乱,许多自以为早已淡忘的事忽然齐齐涌上心头。一旦想到犬夜叉的脸,我的心情就变得极为复杂。或许他还没有意识到,但我很清楚地感受到,因为当年的误会,我们在这十年里错过了太多。

 

  我也有过一瞬想到,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这些年我们会如何?但现实里没有如果这个词,这终究是不可回溯的事情。在我最为艰难的几年,他不在我身边,而在他最为无助的时候,我也不在他身边。但是……犬夜叉变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变了。

 

  十几年前的我们只有彼此,要说惺惺相惜也并不为过。但现在的犬夜叉,他有了“伙伴”。他们——或许是那个叫戈薇的女孩——改变了犬夜叉。光是他看人的眼神,就已经温柔得不复当初的霸道野蛮。

 

  想到这些,我不由地有些抵触。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犬夜叉唯一的同伴,而我也无法介入他现在的世界。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在犬夜叉之后来找我时,我都装作不在家而避开了。即便有一次因为他长久在门外徘徊而推脱不得,我还是绷起脸送他打道回府。

 

 

  你不理解我的做法是有道理的。毕竟在你们眼中,我这样的选择有些矫情吧。明明知道他是好意,明明知道他想说什么,明明自己也想听,明明自己也想回头,但想到他身边早有一个能为他重塑世界的人,我便无论如何也不想令彼此为难。毕竟无论真相是什么,我们早在那么多年前放开了彼此。

 

 

  然后,那个叫戈薇的女孩就亲自找上了我。虽然我自认并没有什么能与她谈的,但她还是态度坚决地把我拉到一间茶楼。

 

  我们之间,除了能聊犬夜叉,她还有什么要说?事实上,她也的确只是和来我提犬夜叉的。

 

  戈薇向我说起她认识犬夜叉的这几年,从抱怨他的暴躁粗鲁到感激他的见义勇为,简直是事无巨细。

 

  我以为她是来向我炫耀示威,便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想听的意思,我知道她改变了犬夜叉,但我并不关心这些。但她把我摁在凳子上,极为认真又不甘地说:我没有改变过犬夜叉,能改变他的只有你,桔梗。

 

  她向我坦言了自己对犬夜叉的感情,却说那呆头鹅从没领会过她的明示暗示。她说在真正见到我之前一直相信着,只要她坚持陪在犬夜叉身边,她就一定会等到犬夜叉蓦然回首。

 

  “但是我错了。当我看到犬夜叉注视你的眼神时,我就知道我所幻想的那一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

  “你自己还没有发觉吗?犬夜叉看你的眼神格外地温柔也格外地哀伤,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用那样的表情看着别人。

  “虽然我也不甘心地安慰自己,我看到过犬夜叉幼稚的模样,看到过犬夜叉犯傻的模样,看到过许许多多你从没见过的模样……但我心里很清楚,那些都不是对着自己心爱之人会露出的表情。

  “其实我很清楚你对我的芥蒂,我也很高兴自己竟然有资格成为你介怀的对象。因为在这之前,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让犬夜叉看到我。

  “但事实也是如此,他从来都只看着你,看着记忆中的你,看向现实里的你。他为什么会那么认真,为什么会那么拼命,这些原因你都清楚吗?”

 

  是啊,听过戈薇的话,我其实一点都不觉得释然,因为这些现在看来显而易见的答案,竟然是由一个小丫头来告诉我。我没有向她道谢,也不想向她表任何态。因为我很清楚,无论她是否走这一遭,我自己的决定早已做好。

 

  但她临走时丢下的最后一个问题让我记忆犹新,我记得她问我:

 

  “桔梗,你知道犬夜叉最初为什么会救我吗?”

 

 

―――――――――――――――――――――――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就是救她的原因呀。”

  “这个嘛……你就去问你爸吧。”

  “呸,妈可狡猾。我就问了你一个问题,结果你说了这~么长一段都没正面回答我。”

  “我家阿梓真笨,我不是早就回答你了么。”桔梗笑着捏了捏身旁少女的鼻尖,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女儿的问题在二十年前她就问过自己。

  当她提着行李拉着妹妹偷偷踏上离开的火车时,她问过自己。

  当她在异乡遇到向自己示好的男人时,她问过自己。

  当她又兜兜转转回到故乡时,她问过自己。

  当她在儿时的小溪边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时……她找到了答案。

 

  是的,在这个世上,仅有一人的眼睛让她看到了宇宙。而自己的眼睛,也从来只倒映着那一个人的身影。

 

  「所以我没有遗憾,也从未后悔。」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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