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话衍生，夹杂6话以来的变相观后感。观众不知道的YOI那些事其三（
- BGM：祈り～You Raise Me UP [1]
- 因为笑而不语的原因有删节，有缘哪里再见吧
正文·离合
两个人拖着被遗忘在传送带上做了无数圈圆周运动的行李从机场出来时，夜已经几乎结束。而在昼的序曲还未奏响前，天空中的墨色仍任性张扬地堆叠着，仿佛要用尽全世界所有的黑。
黎明前的黑暗，正是人类最疲倦的生理时间。在从福冈回长谷津的机场巴士上，维克托几乎全程都在睡着。他沉沉地靠在勇利的肩头，右手还紧紧攥着对方的左手。靠窗坐的勇利看着窗外并不敢扭头，生怕轻微的动静会惊醒紧靠着自己的维克托。窗外的风景在夜色中只是深浅不一的黑，偶有路灯斑驳的光影点缀其中，也不过像是巧克力饼干上零散的松仁粒。世界在勇利眼前滑过，他却只是透着窗户看见了肩头熟睡的男人。
维克托脸上的疲态一览无余，这是勇利在候机厅一见到他时就察觉到的。他努力不去想象这些天里维克托因为马卡钦和自己有多久没有休息好，但光是维克托眼底若隐若现的黑眼圈就让勇利感觉鼻腔里被人灌了醋。
——都快28的人了，怎么就意识不到恢复力早就不比小青年了呢。维克托个笨蛋。
勇利在内心腹诽着，却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只手掖了掖维克托身前的薄毯。然后几乎是同一瞬间，攥着自己左手的那只手又轻轻地加重了力道。为吵扰了教练而抱歉的勇利连忙停下手，却发现对方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莫名的情绪像电流一样在左胸腔里搅//动，勇利展开左手扣住了维克托的五指。
——这一次就好，再有一个月就好，在大奖赛结束之前留在我身边……吧。
到达长谷津后，二人的战力有所逆转，在途中充完电后意气风发的维克托拽着有些昏昏欲睡的勇利在寂静的街道上大步流星地走起来。明明是通往胜生家的路，尼基福罗夫先生却走得比主人还熟练。小步跑着跟在维克托身后的勇利，感觉自己俨然马卡钦二世。
夜风裹挟着维克托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水味，看着眼前人漂亮的银白色后脑勺，勇利发现这是第一次有人陪着自己走这条回家的路。他低了低头，把自己的脸埋进围巾。在俄罗斯比赛期间，维克托也曾偷偷带他坐夜班火车回了一趟圣彼得堡。勇利没有问维克托，当他拉着自己从夏宫往尼基福罗夫宅邸走的时候，是否像现在的勇利一样，内心隐隐地希冀着如此仅仅是第一次，而不是最后一次。
但是勇利永远不会问。他并不害怕维克托的答案，因为他知道他的答案。他只是不想让维克托困扰，觉得自己离开他仿佛什么也不是。
勇利加快步伐，走到与维克托并肩的位置。略高一头的教练并没有转头，他将勇利的左手塞入自己的口袋，再一次沉默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时间真是这个世上最杰出的魔法师，它能让一切不习惯的东西变得习惯。大半年前仍羞于靠近维克托的勇利，此时依偎着自己憧憬十多年的偶像，却像对恋人撒娇一般熟稔。
最后忘记了是谁先打开的胜生乌托邦的后门，只记得酣睡中的小楼里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然后猛地一声关门响，轻轻两声伴着挠门声的犬吠，一切又归于宁静。
几乎是阖门的同时，缄默了一路的维克托便将勇利压向门背，吻了吻他在寒风里被吹红的鼻尖。亚洲人的鼻梁总是不如欧洲人高挺，更不用说地处寒带的俄罗斯民族更是因地理因素占尽了外貌优势。然而勇利那典型的东方圆鼻头在维克托眼里却可爱无比，他爱怜地用嘴唇的温度消解着他鼻尖的凉意，然后情不自禁地往下吻住了勇利略带干涩的嘴唇。
短暂的别离像是一场漫长的狱刑，在网络转播里看到不在状态的勇利，维克托的心仿佛吊在了嗓子眼。整个自由滑过程中，维克托不止一次地后悔将勇利抛在俄罗斯。尽管他完全相信勇利能够战胜自己、超越自己，但无法陪在他身边的焦灼像蚁噬一般折磨着维克托的神经。
直到拥抱到康复的马卡钦，维克托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将那个青年看得如此重要。他们相遇也许更早，但相识相知也才不过大半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青年开始入侵自己的生活、占据自己的世界的呢？
似乎不是他温泉On Ice时第一次表演Eros，好像也不是中四国九州大赛时的叛逆……中国大会时的勇利已经让他移不开眼，到俄罗斯战场，他已经自认完全被勇利吸引。这场引导小猪猪成长为冰上王子的训导，或许也是自己从国王蜕变为骑士的道路。他想不起他们的关系在哪个时间点发生了质变，仅仅当他意识到之时，他已情难自禁地将那名追逐自己而来的青年紧拥在怀。
维克托·尼基福罗夫，27年一帆风顺的人生里，从未像这一年那样如此强烈地感受着普通人所习惯的喜怒哀乐。他曾站在峰顶睥睨天下，却永远不曾得到满足。他像绿野仙踪里那个铁皮人，在冰场上寻寻觅觅。没想到最后会在日本，找到了自己的心脏。
( 中间是真的不可见了 : ) )
——你为什么会是这样温柔的人？明明更有距离感一点才更有偶像包袱吧。
「Оставь его！[2]」
低沉而尖锐的女声再次在耳边响起。那是维克托带着勇利逛红场时路过的女性粉丝远远叫嚷的声音。
彼时的勇利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他刚想回头看看她们的表情，维克托却忽然将自己脖颈间的围巾分出一半绕在了勇利的衣颈间。围巾的长度将将把两人拉到紧贴在一起，而堆起的角度堪堪搭住他的耳朵，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窃窃私语隔在了围巾主人的温度之外。
一时并没意识到维克托突然的亲密举动有着什么样的深意，直到勇利想起俄罗斯社会对同性交往的本能厌恶。身为俄罗斯的大众偶像，维克托理应有维持公众形象的义务，哪怕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形象而暂时回避与自己接触，勇利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然而他就是那样任性。
勇利仰头看向身边笑得云淡风轻的维克托，感觉俄罗斯冬夜里干冷的风都变得湿润起来。他感到胸腔像是沸腾一般，忽然被灌入了什么滚烫的情绪。然后在自己都没辨清那是怎样的心情时，勇利转身抱住了维克托，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众目睽睽之下。
事实上连勇利自己都吓了一跳。用力圈住维克托的同时，勇利几乎马上意识到自己应该放手，然而维克托却回馈给他一个更大的拥抱。他们就这样忽然在流动的人群中静止般地依偎在一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按下了静音键。
此后就像约定一般，他们在所有可以向公众宣告彼此爱意的场合高调甚至夸张地亲密接触，拥抱、抚摸甚至亲吻，他们共同戴着背//德的枷锁，却因对方的存在而变得无所畏惧。
回忆起往昔的所有细节，勇利那抚//摸着维克托的发顶的手指不自觉颤抖起来。像是感受到对方指尖的不安，维克托睁开了眼，面前青年湿润的眼眶再次令他瞪大了眼。
“勇利？很痛吗？”维克托坐起身，有些担忧地皱起了眉头。
勇利摇摇头，然后噗地破涕为笑。
——我的偶像兼教练或者其他什么，是个笨蛋。
“维克托。”
“怎么了？”
“我觉得很高兴。有你在我身边这件事。”
听到青年这样说，维克托紧张耸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他抬起勇利的左手，像几个小时前在机场时那般轻吻了一口。
“现在勇利不痛了，轮到我痛了哪。”
“哎？哪里？我是不是抓伤你了？”勇利蓦地慌张起来，忙想抽出手寻找起自己的眼镜。然而维克托握紧了他的手，拉向了自己的左胸膛。
“这里很痛哦，勇利。”他虔诚地用自己湖蓝色的眼睛凝视着日本青年棕黑色的瞳孔，慢慢露出了俄罗斯人特有的悲伤表情，“如果我能更早一点发现勇利会不会更好呢。”
“又在说任性的话了啊。”确认对方并没有受伤，勇利无奈地松了口气。他向维克托挪近一分，抽出手环住了维克托的头：“我已经在最好的时机遇到了你——早一点，我还不足以令你满足，晚一点，我也无法再令你满足。现在就是最好的，维克托。”
听罢，维克托阖上眼沉默下来。
尔后他终于又开口道：“……勇利，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说情话的能力到底有多高。”
“我我我并没有在说情话啊……！”勇利摆着手，好不容易退下温度的脸颊又微烧起来。
维克托伸手捏住勇利重又泛红的笔尖，笑得甜而不腻：“无意识说出来的真心话更具杀伤力哦。”
于是勇利也跟着他笑起来，甜蜜地，陶醉地，忽然又是疼痛的。
“维克托，你是世界的维克托，还是我的维克托？”
“勇利想说什么？”
勇利摇摇头，不再回答。尽管问题抛了出来，他却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如此问。维克托没有回答，他也并不想让他回答。无论他作出哪个选择，那都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留在日本这里，你从来没有觉得委屈吗……”
“勇利知道吗，俄罗斯有句俚语叫‘с милым рай и в шалаше’[3]。”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只要和勇利在一起，无论哪里都是天堂。”
被不正经的教练气到涨红脸，勇利别过了头：“……你相信吗，我听到了冰场在等待它的王者回归的呐喊。”
“……那么勇利呢？”
片刻的沉默。
“我也盼着他凯旋。”
“勇利是想辞退我这个教练吗？”
试探般的话语响起后紧接着大幅度的摇头，本已干涸的泪水重又在眼眶里打转。勇利痛恨自己这个动不动就落泪的毛病：“我只是想说……我，会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没有维克托站在身边也没问题。”
拦下勇利试图擦脸的手，维克托揽过勇利的头，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水。
“勇利并不是因为我才变强，而是你本身就很强，从第一次看到你的视频，我就知道了。”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维克托抬起勇利的下巴，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瞳，“不过是我让勇利找到了自己的力量，这让我很高兴。因为勇利也让我找到了自己丢失很久的东西。”
“什么、东西？”
“保～密♡”
“……这话真的不是你临时编的吗？”
“谁知道呢？”狡黠的教练眨了眨眼，吻住了学生撇起的嘴。
“你记住了，勇利。无论我们身处何方、是否相伴左右，你都一样强大，一样迷人。”
——因为我的心永远与你在一起。
——所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分开我们。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也一样。
- FIN -
[1] 特意选择了LENE PARK而非Westlife的版本，一是因为这首歌的歌词比W版本更贴合本文写作时的心境，二是因为它是日本动画《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主题曲。动画中的两人曾经互相起誓：无论生或死，我们永远在一起。在那之后，他们有过相当一段时间的分离，分别时的罗密欧告诉朱丽叶，他们的誓言意味着他们的心永远在一起，离别无法隔断他们的联系，他们将在不同的道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成长。YOI第9话开头维克托回日本前对勇利说的话正是令我想起了这一段，也因此才有了这篇脑洞。
[2] 俄语：“离开（放开）他”——知道俄罗斯是出名的“反同”国家后，我就想象了很多遍维克托他们会在俄罗斯遇到什么。虽然二次元的世界比现实要温柔得多，似乎所有人都习惯了这一切，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象，他们那样高调的秀恩爱，是否也有着表演与宣誓的意味？事实上，7、8话的亲吻都不足以打动我，个人甚至觉得这些人前过度亲密的举动充满了刻意。然而第9话的日剧跑（依萍跑？）却让我潸然泪下，终于相信了他们之间柔软而坚硬的“爱”。为此，我为之前的举动加上了我流的解释，希望没有演绎得太OOC。
[3] 俄语：“与心上人在一起，草棚也是天堂”——自从看了YOI，我就一直在骚扰自己的俄罗斯朋友，问她们俄罗斯有什么关于爱情的名句，问她们圣彼得堡有什么著名的旅游景点……在今年214看到《他是龙》电影之前，俄语和俄罗斯对我而言都是个很陌生的，没想到却又因为小花滑而结下了谜之缘分。我也因此发现了俄罗斯朋友令人意外的一面，譬如他们平时看起来高冷严肃，但一旦说上话，却又都热情洋溢。当然我仍然不了解俄罗斯人，只不过维克托似乎看起来也是这样的人呢？以为他是高岭之花，却没想到是个傻白甜。（笑）
然后提一提标题。现代汉语里有一类既是词又不是词的东西被称为“离合词（V.O.短语）”，结构里的动词与宾语既紧密联结又时而彼此分离，总是让我将之想象成一对分分合合的夫妻。这个概念让我想起曾经看到的一段话：“我们各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只是因为爱，选择了与对方一起生活。哪怕分开，我们依然可以过得很好。（大意）”从第9话结尾来看，勇利似乎从占有里渐渐游离出来，想对维克托放手，将他还给世界。这大概多少有一些令人心痛，但对于大人的世界来说，并没有那么悲哀。事实上，现实就是那样的，成人的故事不可能有那么多童话。不过我仍然相信无论分离或是结合，他们都是最佳的冰上伴侣，因此也借此文将个人的祝福送与他们。不管最终结局如何，我都相信他们并希望他们会幸福。
最后…………第一次开这个尺度的车，这样大概也是我的极限了（怂）。除开不可描述部分外也用了不少隐喻，如果能被发现，也是我的荣幸w
感谢阅读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