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搬运。
* 2016年桔梗中心同人本《DeaRest》参本作存档
* 弐瓶勉老师《希德尼娅的骑士》paro，有《人形之国》背景要素
* TE（我个人理解下的HE…）
Starry Night
～序章～
公元2371年，合众船向太阳系接近，并向地球投下46只外星生物——当时地球上的研究者称其为“奇居子”。在之后的十数年里，奇居子胞衣将地球覆盖，并最终将地球切断。
2384年6月18日，搭载着幸存者的第四艘播种船Aposimz出航，离开地球向宇宙进发，寻找适宜人类居住的新家园。
2513年11月6日，播种船Aposimz改变航行轨道，向航行在最近位置的播种船Sidonia发出最后一次通讯——“再会，Sidonia”
Aposimz出航纪元326年，调查队在调查宇宙中漂浮的球形物体时遭遇奇居子袭击。由于球形物体内存在足以破坏奇居子胞衣内核结构的物质，调查队得以借此击退奇居子，同时标志了人类第一次成功讨伐奇居子。时任此次调查队队员的神久夜、十六夜、斗牙王及奈落四人被视为Aposimz的英雄，这一特别的物质则被命名为“四魂之玉”。
出航纪元327年，调查队长神久夜就任Aposimz舰长，开始进行对外保密的延命研究；队员十六夜以人形战斗装备“卫人”研究员的身份进入西国重工，负责卫人与四魂之玉的改造研究；队员斗牙王作为特级操纵士加入Aposimz第一战队，并驾驶最新卫人“铁碎牙”取得第六次奇居子防卫战的完全胜利，其后数十年内再无奇居子来袭；队员奈落对战后回收的奇居子胞衣产生兴趣，加入外宇宙生物研究所进行有关奇居子的研究。
出航纪元377年末，科学家奈落未经许可秘密启动暗中研制的新型武器——奇居子胞衣与人类基因融合的产物。由于未开发完全，融合个体失控，用“四魂之玉”袭击了西国重工，导致死伤者数量达到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这场暴动最终由斗牙王为首的操纵士平息，但其分队死伤惨重，斗牙王本人也在战役中牺牲。此后奈落被捕，并接受军事处决，自此从Aposimz消失。
同年，神久夜舰长的延命研究取得成果，以“保留精英基因”为目的的不死船员会秘密成立。在上一场战乱中感染了新型病毒的十六夜拒绝了神久夜加入不死船员会的邀请，并辞去研究员一职将自己隔离。
出航纪元378年春，十六夜病故，斗牙王生前的亲信冥加带着他们不满周岁的幼子消失在Aposimz的地底。
[ 注：写作本文时弐叔的《人形之国》还未开始连载，因此大胆借了个梗。但Aposimz（《人形之国》发生地）的实际情况与本文所述相去甚远（本文是以Sidonia为参考展开的），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分别去看两个原作感受。 ]
～ Chapter One ～
“‘阿波西姆兹出航纪元375年，训练生桔梗击败五连冠的翠子操纵士，夺得第32届重力大赛冠军，同年，加入首席操纵士斗牙王的精英小队。’我了个去，那年你才十八岁吧？”
犬夜叉放下手里的《阿波西姆兹年鉴》，颇为激动地敲了敲面前的玻璃培养槽。淡黄色的培养液微微起了一丝波澜，槽中央的浅红色物体像是动了动，又像是没有动，仍然远远地浮在那里。
意兴盎然的话语一如既往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犬夜叉头顶的耳朵微微耷拉下来。不过他已习惯了这样的“对话”，也并不因此沮丧。尽管里陶一直嘲笑他，犬夜叉还是坚信“桔梗”能听懂他说的话——即便真听不懂也无所谓，他知道“桔梗”正在一天天成熟，等她能睁眼时就能和自己对话了。
“是‘它’不是‘她’！我要说几次你才能明白？那玩意儿只是借用了名叫桔梗之人的基因，本质上根本不是人类。”像往常那样，工作之余躺在第九型自制机械按摩椅上的里陶，一边喝着从黑市上淘换来的酒，一边嘲笑起了犬夜叉。
最初被嘲笑时，犬夜叉还会生气地反驳，现在听得多了，反而没了脾气。他觉得里陶说得没错，“桔梗”不是人类——毕竟是里陶用吞噬了人类的奇居子改造的融合个体，就尺寸而言，她或许还更接近奇居子——然而不是人类又怎么了？犬夜叉下意识地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嘴角也不禁撇向一边。
在里陶的鬼屋（她自己坚称是高级研究室）打杂也有两个多月了，任有再多不满，犬夜叉也是要感激里陶的。如果那时没有遇见里陶，他可能已经烂在那条小巷里了。
他现在完全懂了冥加老头为什么从来不让他离开他们曾经居住的废弃训练场。然而半年前冥加寿终正寝后，吃光储备粮的他也不得不为了活命离开那里。打开那扇冥加不允许他擅自开启的门后，犬夜叉内心是狂喜的。训练场虽然大到足够他跑一天，但每天在这里练习“卫人”的模拟作战还是令他心生厌倦。而门后迎接他的将是一个新世界，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兴奋不已。
然而，现实很快像冰水那样浇灭了他的热情，而为他招来诸多歧视与厌嫌的正是他头顶那双兽耳，被冥加反复赞美为寓意幸运的狗耳。
犬夜叉出了那扇门才知道：在阿波西姆兹地底生活着的，并不止冥加与自己，还有各个小范围的生活群落。所有人都和里陶一样，因在地上受到各种迫害而逃到地下。由于地上部队时不时会在地底进行流民搜寻与清查，地底人的居所并不固定，像里陶那样找到长久藏匿点的，必然是额头格外亮。
犬夜叉本以为自己和其他人有着相同的境遇，但事实是他们并不接纳他——
“滚开！不要靠近我们！”“如果再让我看到这副耳朵，我绝对要了你的命！”“喂，怪物，你是人还是狗？”“不要和它说话，它身上一定携带什么病毒！”
驾驶卫人模拟机血战虚拟奇居子时，犬夜叉几乎已能场场拿满分，而在地底人的唇枪舌剑下，他却只是一条被捅得血肉模糊的丧家犬。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和别人有一点不同，也才知道这种不同也可以是一种罪。
幸而冥加没有将他养成逆来顺受的模样，当自尊心被撕碎的那一刻，从小桀骜的犬夜叉也就不再顾忌什么尊严。地底人视他为异类，他也便认他们作敌人。对敌人就没什么客气可讲，饿了他就偷，冷了他就抢，除了杀人他还下不去手，其他任何他都不再有所谓。
只是，纵使他闪避和逃跑能力可评S级，在阿波西姆兹新式武器的攻势下也总会吃苦头。于是当他一身狼狈饥寒交迫地倒在某条不知名的小巷中，数着檐上垂落的水滴想自己还要多长时间会咽气时，碰巧去黑市买酒的里陶发现了他。
这一际遇告诉犬夜叉：在生命垂危之际搭救自己的人不都是貌美的少女，也可能是形容枯槁的老太婆。而正是这个老太婆把他捡了回去，犬夜叉才不至于就这样暴死巷尾。只不过这种恩惠通常是要做等价交换的，里陶开出的条件是：给她当苦力。
里陶在地底人里有个别名叫“鬼女”，在进了她所谓的秘密研究室后犬夜叉就对此有了深深的认同感。那间由废弃的外宇宙生物实验室改造的研究室里，弥漫着和她外号相称的诡异气氛，其中令人作呕的气味更是让犬夜叉本就比普通人类灵敏的嗅觉器官感到窒息。
实验室里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那个巨大的密闭型玻璃培养槽。培养液里浸泡着的物体有着十倍于犬夜叉的体型，它的形状像是长着骨翅的人类女性，然而那凹凸不平的外表皮却凸显了其非人的本质。
“你、你竟然饲养着奇居子？？？！”
“喔，你居然认得出这是奇居子啊。它可已经在阿波西姆兹消失百余年了，像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不看科普书籍的话通常只知其名不知长相啦。”
“哼，你可别小看我，本大爷在地底也过了有一百多年了。人类曾发现过的奇居子种类我早在模拟战斗舱里见够了，它们各有什么特征，我可比你清楚得多。”
听犬夜叉得意地说完，里陶摸了摸下巴：“我活了近两百岁，可还没见过一百多岁还不老的人，看来你这对狗耳确实有点意思，有机会我一定要研究一下，嘻嘻嘻嘻嘻。”
里陶的眼神和笑声让犬夜叉毛骨悚然，他赶忙绕回话题，问里陶为什么养奇居子。意犹未尽的里陶转头看向培养槽，告诉犬夜叉：这里的生物是用吞噬了人类的奇居子改造的融合个体。根据人类过去的研究，奇居子在吞噬任何东西后都会复制其基因并拟出所吞物体的模样，培养槽里的奇居子就十分完美地模拟了人类的组织与器官，加上她的特别控制，这匹奇居子将兼具人类的智力和奇居子的攻击力。
“我已经在这里盘算了五十年，等这段时间的收尾工作完成，‘桔梗’就能完成了！”
“她……为什么叫‘桔梗’？”
“她？”里陶嗤嗤嗤地笑了几声，不屑地看着犬夜叉，“这是它吞下的那个人类操纵士的名字。反正我也没什么取名的天赋，继承最强操纵士之一的名字，反而更能彰显它作为武器的才能吧？何况——”里陶又嘻嘻地笑起来，“ききょう——KICK YOUR ASS！这样的武器名不是很顺耳吗，哈～哈哈～哈哈哈。”
里陶刺耳的笑声回荡在阴暗的研究室里，犬夜叉却望着培养槽里的融合个体出了神。里陶所说的合成原理让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冥加也和他说过，他之所以会长出这双狗耳，是因为他的母亲在受精卵中加入了犬类的基因。
冥加说，母亲是在发现他有先天不足时才百般无奈出此下策。“当时战乱已起，夫人也染上了新型病毒，如果不那么做，你就无法平安长大。你的母亲是全舰难得的杰出科学家，你要尊敬她。”每每想起这些，犬夜叉便禁不住苦笑。他的出生真的是唯一的正确选项吗？
培养槽里，奇居子拟出的发丝像海草般浮动着。犬夜叉认出“桔梗”的头，却看不清她的脸，更找不到她的眼睛。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他很想问问她：如果可以自己选择的话，你会想从这里出生吗？
犬夜叉很清楚，作为非人类，她将在未来遭遇什么。
～ Chapter Two ～
里陶交代的活儿虽说不上复杂，但工作量奇大，可惜犬夜叉并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他每天要做的，是顺着里陶研究室的隐秘后门，钻过蜿蜒曲折的简陋秘道，爬进白灵山制造局的垃圾处理厂，然后按着里陶开出的单子，趁东西还没扔进焚毁炉前给她捡回去。
“白灵山那群蠢货根本是暴殄天物，每天不知要扔掉多少贵重的材料。他们除了钱多外，根本没法跟西国重工媲美。”喝酒喝陶醉的里陶常常说这话，“哼哼，等我用他们的东西造出了‘桔梗’，就让他们见鬼去吧！到时候别说什么白灵山，哪怕是西国重工也要跪着求我做总工程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于里陶的自我陶醉，犬夜叉通常充耳不闻，他喜欢在搬了一天垃圾后坐个升降梯到培养槽上端看看“桔梗”的脸。里陶实验室和白灵山垃圾厂是他仅有的活动范围，然而里陶的尖笑和垃圾的异味令他神经崩溃。在这里，只有“桔梗”是安安静静的，因此只有帮着里陶给培养槽输送营养液的时候他才感到一丝满足。但是，每每趴在培养槽的玻璃上看到自己头顶那双狗耳的影子，犬夜叉的心情又会变得微妙起来。
“喂，桔梗，你猜我今天从白灵山那儿挖到了什么？”犬夜叉叩了叩玻璃，故作神秘地问道。那一头是意料之中的毫无反应，犬夜叉便自顾自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泛黄的《阿波西姆兹年鉴》——彼时已是电子书泛滥的年代，这本年鉴的主人大概是终于厌倦了纸质本。然而也多亏这位主人多年的悉心保存，这本年鉴中的文字和图片都还清晰可辨。
犬夜叉哗啦啦地翻到一页，然后锵锵地向“桔梗”展开。那一页上印有一位人类女性的照片，她身着卫人操纵士制服，气宇轩昂地站着。照片下方是她的名字和生卒信息：桔梗，出航纪元357年11月17日～377年7月12日。
“你……你以前长得真好看。”犬夜叉蹭了蹭自己的鼻尖，不自觉地放小了音量，“啊，我不是说你现在不好看了，你现在也特别漂亮！”说完他自嘲地笑起来，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你穿制服的样子格外潇洒，嗯……想必操纵卫人的时候也特别帅吧？不过本大爷肯定不会输给你，我一骑当千也没问题嘿嘿。可惜我还没摸过真正的卫人，驾驶舱里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哇哦，你你你以前是斗牙王编队的一员？那、那不就是我老爹的队员？咳，不知道我老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冥加老头总说他叱咤风云，是阿波西姆兹最了不起的英雄，谁知道是不是吹牛？”
……
犬夜叉不知不觉地养成了一个新习惯：在每一天结束前，去培养槽前抱着年鉴和“桔梗”聊聊过去的事。渐渐地，他已经把年鉴里有关“桔梗”的部分烂熟于心甚至倒背如流，于是他又开始在垃圾堆里翻找其他与历史有关的东西，每每能找到几条“桔梗”相关的内容，就能让他在培养槽前说个好久。犬夜叉自己也很意外，他本身并不怎么爱说话，但对着“桔梗”，好像能把过去一百多年没说够的话都说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培养槽里的融合个体开始睁眼，开始有动作，开始对犬夜叉的话有了反应。虽然“桔梗”的脸有大半都是奇居子的模样，但犬夜叉能从她脸上读出她的表情和心情。里陶认为他走火入魔，犬夜叉也不以为意。他照旧每天抽点时间和“桔梗”聊天，虽然仍是他单方面地在讲，但他能感到“桔梗”在专心地听。只不过，以往他能说上老半天，现在却渐渐话少了。倒不是因为他失了兴致，而是被“桔梗”那双和他脑袋一般大的眼睛注视着，他会忍不住挠着耳朵扭过头。
“桔梗你驾驶卫人去过宇宙吧？模拟机屏幕上的星空漂亮极了，真正的宇宙也有那么美吗？我啊，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坐着卫人去宇宙里转一转，数一数周围的星星，再杀一圈奇居子，然后……啊，抱歉。”
想到培养槽里的“桔梗”有一大半正是奇居子，犬夜叉语塞了。里陶总提醒他融合个体不是人，那个名叫桔梗的人类，已经在百年前的事故中牺牲，为眼前的奇居子所吞。他当然是清楚这一点的，但“桔梗”是什么呢？正因为她是融合个体，他没有把她混作人类，也无法认为她是奇居子。吞噬了桔梗的奇居子是没有人类意识的，它只会吞噬以及拟态，然而“桔梗”有着人类的智力，这是她作为“桔梗”的个体意识。
想着想着，犬夜叉把自己绕了进去。然而就算记忆损毁，就算基因被改变，“桔梗”的全部就存在于这副躯体里。虽然她已然不再是当年那个人类，但——
“我认识的‘桔梗’，就只是你。”犬夜叉额头抵上培养槽，看着桔梗比自己大上好几倍的脸笑了起来。那个叫桔梗的人类是怎样的人，他只能透过故纸堆揣摩，然而眼前的融合个体才是“桔梗”这个名字于他而言的全部真实，现在过去的每一天，才是他与她共同的记忆。也许会有些遗憾，没有在更好的时间以更好的方式相遇，但如果时空变化，他是否还能设身处地地理解她所处的境地呢——也许正因为是现在的你我，所以才会如此有共鸣呢？
“是奈落！奈落竟然复活了！”
一个平淡无奇的午后，里陶尖锐的嗓音又一次打破研究室的平静，“我说当年的军事裁决怎么没有下文了，原来神久夜还指望二次利用，竟把奈落的辅助脑锁在了白灵山。这下神久夜要自食其果了，哈哈哈哈哈！”
白灵山垃圾厂的机器已经停运近一周，堆积的垃圾也是无增无减。觉得纳闷的犬夜叉曾顺着垃圾输送的通道爬进白灵山制造局偷看，然而那里同样是空无一人。里陶听说后也觉疑窦丛生，于是她从各方搜集了好些地上的信息，终于得出了如上结论。
“奈落接下来一定会和神久夜一争天下，到时候怎么站队就是个问题了。”里陶嘟囔道，在研究室里踱来踱去，“我得加紧准备了，等看准时机把‘桔梗’交给有谱的那个，我里陶扬名立万的机会也就来了！”
“你想让‘桔梗’做什么？！”听出里陶想将桔梗作为自己钻营附势的工具，犬夜叉立马坐不住了，他怒目圆睁地瞪着里陶，几乎要伸手揪她的衣领。
里陶却是对犬夜叉的反应置若罔闻，她轻蔑地斜乜了犬夜叉一眼：“你听着，它，生来就是一件武器！不要说人类和卫人了，哪怕是奇居子，它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剿灭。你明白‘桔梗’的价值吗？不要和我提什么生命，什么刚诞生的孩子，只有你这样的狗杂种才会捧着一堆废纸跟它说那么多废话！”
里陶的话让犬夜叉攥紧了拳头。他有满肚子的抗议，却一句也挤不出来。旁人对他的侮辱他都可以忍受，但对“桔梗”的亵渎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愤怒。他解释不清为什么如此生气，但光是想象她一离开培养槽就要成为杀戮兵器，犬夜叉就感到满腔的悲哀。他所了解的“桔梗”在听他说起模拟机里的星空时会专注地歪起头，在听他描述她的斐然战绩时会好奇地眨眼睛，在看到他展示的阿波西姆兹各地照片时还会向往地轻轻笑——这样的她决不该只是一个工具、一件兵器！
距离里陶完成最后的实验工作还有十六天，犬夜叉决定冒个险：他要在里陶将“桔梗”作为兵器取出前带她离开。要带走十倍于自己的“桔梗”当然不容易，但如果是趁深夜进行，将“桔梗”带去他曾和冥加一同生活的废弃训练场，那里的空间足够大，路他也很熟……
“就这么说定了，桔梗。”犬夜叉隔着玻璃向“桔梗”伸出了小指。培养槽里的“桔梗”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像模仿犬夜叉一般地，贴着他的小指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犬夜叉感觉心里热热的，忽然感到自己无所不能。
他咧出一个大大的笑：“你等着，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 Chapter Three ～
“注意！注意！您有一条新的出战信息！”
走神的思绪还来不及飘远，通讯器又很快鸣响。犬夜叉以最快速度换上正式操纵士制服，拾起头盔便向卫人发射基地赶去。
踏入基地时，其他参战成员已经在那里等他。
“喂，犬夜叉，身体检查过了吗？我们队这次可以先调去候补席休息一下，你可以不用勉强出战。”已然全副武装的第三分队长珊瑚向他走来，语气严厉却不乏关切。今年刚满二十四岁的她已是正式操纵士里的精英，气势甚至不输当年的桔梗。
珊瑚身后的弥勒也笑着拍了拍犬夜叉的背：“你已经连战三场成为阿波西姆兹名副其实的英雄了，再逞强可就太不给我们面子了。”说着用另一只手揩了揩珊瑚的油，却也毫无意外地被猛拍了一巴掌。弥勒同样是操纵士里元老级的精英，唯一的问题是时而管不住自己的手——他常说是他“祖父”弥苞在克隆自己的复制人时让这恶癖一起继承了下来。
最后走上前的少女有着和桔梗如出一辙的面容，然而她的名字是日暮戈薇：“算啦，你们都别劝他了，很明显，他一点都不想休息。反正有什么后果都是责任自负，就由着他去吧。”戈薇是已故科学家日暮先生为了纪念英雄桔梗而制作的机器人，初见时也把犬夜叉吓了一跳。然而戈薇的存在让犬夜叉意识到地上世界与地下的不同，在这里，只要有战斗的价值就可以被认同。
犬夜叉感念地冲队友们笑笑，仍固执地套上头盔向自己的机体“铁碎牙”走去。
成为阿波西姆兹正式操纵士已有大半个月，在那之前，犬夜叉做梦都不曾想过自己能驾驶着父亲当年曾使用的卫人、为保卫阿波西姆兹而作战；他也不曾想过，在三次击败奈落的分身后，自己竟也成了阿波西姆兹新一代的英雄；他更没想过的是，被人类接纳、有伙伴信赖，也不是一件那么遥远而困难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了驾驶卫人在宇宙中穿行是什么感受，从卫人视窗里看到的星空又比模拟画面中美丽多少——自己漂浮在真空中，而大大小小的星球像碎钻般散落在周围，一想到彼此之间存在多少光年的距离，那既远又近、既大又小的矛盾感便梦幻般地涌上来。然而，曾听他絮叨这一梦想的对象，如今又在何方？
犬夜叉握紧操纵杆，再一次率先向奈落分身的先头部队冲去——和以往对战悟心鬼等人时一样，他不能放弃任何追问“桔梗”下落的机会。毕竟，除了他和奈落军以外，全阿波西姆兹可能再无人知道她的存在。
犬夜叉那场自以为谋划缜密的秘密行动无疑是破产了。
他没有想到，在他最后一次为里陶搜捡废弃材料那天，奈落的分身们竟会找到里陶的住所去。等犬夜叉回到里陶实验室时，里陶已经奄奄一息，而玻璃培养槽里更是没了“桔梗”的踪影。听里陶心有不甘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犬夜叉便拔腿追了出去。
黑黢黢的地下废弃区像是怪物的腹腔，一脚踩进去便不知方向。犬夜叉对奈落分身们的行动毫无头绪，只能循着“桔梗”的气息在错综复杂的地下摸索——那是他第一次庆幸自己有着敏锐的嗅觉。
以往积累的警惕心在那一刻碎成齑粉，顾不上那些厌嫌他的流民也管不了地上巡逻队，他当时的脑子里只有追回“桔梗”这个念头。
冥加去世时，他曾感到过悲伤；被旁人冷眼相待时，他曾感到悲愤；而这一次，他感到害怕。
剧烈奔跑后的心脏像是要从胸口跳出，但他不敢停下来，更不敢给大脑有一丝多想的机会。早上出门前，他还再一次和她约定过：等他们离开里陶研究所，他还要找机会带她去地上，和她一起去看阿波西姆兹久负盛名的几大景点，他甚至还想过也许有朝一日，他还能驾驶卫人和她一起在宇宙细数这片星系里的星星，看看人类的地球故乡在哪里……
慌不择路的犬夜叉最后是在地上巡逻队的武力镇压下才停了下来。尽管他有异于常人的体能，但这在阿波西姆兹的武装警具下并没有任何优势。当他不甘心地想着自己是否会被投入有机转换炉进行分解再利用时，却被带到了舰长神久夜的跟前。
“珊瑚队弥勒，敌军第四分队73、62、25号卫人击溃！”
……
“珊瑚队戈薇，敌军第五分队68、75号卫人击溃！”
……
“珊瑚队，敌军四五分队全灭！——全员注意，归舰！”
随着奈落分身第四五分队最后一架卫人在宇宙炸毁，阿波西姆兹的舰上指挥部内传来一阵欢呼。在前三次试探性的出击后，奈落加大了攻击的势头。尽管阿波西姆兹方面人员伤亡比前几回增加了一倍，但这场对战仍是神久夜方取胜。
凯旋的操纵士们难掩四连胜的喜悦，一跳下卫人便纷纷热情相拥，分享幸存的喜悦。作为四场战役贡献最大的功臣，犬夜叉的脸上却写满疲惫和焦躁。他解下头盔，迟迟未走出卫人。
今天是第四次向奈落的分身发问，然而仍然没人能回答他——“桔梗”到底在哪里？
来到地上以后，犬夜叉才从神久夜口中得知自己不老的真相，才知道母亲是在怎样危机的关头擅自决定了他的未来，才明白冥加为什么不惜揍他也要他苦练卫人操作。
在神久夜的诚心邀请下，他成为了阿波西姆兹正式军中的一员，认识了珊瑚小队的三个人，更在他们的帮助下开始了在阿波西姆兹的生活。起初除了出战外他不愿与任何人接触，但被戈薇等人强拽着走遍了阿波西姆兹的大街小巷后，他才发现一切远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
陆续向他涌来的温暖令他无所适从，他不断地想着：“桔梗”是否也像他一样被周围所接纳？她现在所处之地是否可以看到宇宙里的星空？
带着这些问题，他也曾偷偷去过英雄桔梗生前所住的地方。她的妹妹枫如今仍作为卫人训练生的宿舍管理员生活着，尽管现在的她已经是年龄逾百的老妪。犬夜叉远远地看着枫婆婆精神矍铄地训斥犯错的新学员，最终还是默默地离开了。
在阿波西姆兹，斗牙王的传说经久不衰，作为他的队员之一，桔梗的名字也被传颂于舰上的大小角落。他能感觉到桔梗无处不在——然而，他的“桔梗”现在又如何？
半梦半醒之际，犬夜叉朦朦胧胧地感到似乎有人在敲着卫人的舱门，他一个激灵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铁碎牙”里赖了有一阵了。
敲门的人是西国重工方面负责卫人管理的主任翠子。她曾是十六夜的助手，在十六夜卸任后接管了她未完成的工作。
作为阿波西姆兹战略武器开发部门的重要人员，翠子也是不死船员会的一员，因此她与神久夜一样，百年来仍维持着年轻的容颜。这一神奇的抗衰老技术，也在犬夜叉仍是受精卵时由十六夜秘密注入，到他成年便产生了功效。
神久夜曾解释过十六夜的用心，说这是她为了让儿子继承丈夫的荣耀，犬夜叉却为这良苦用心感到哭笑不得：变成非人类也好，能够不老也好，原来自己也是作为兵器而产生的。深知自己宿命的“桔梗”，她的心情也是如此吗？
犬夜叉走出“铁碎牙”的驾驶舱，发现偌大的发射基地除他们外已无他人，不由为拖延了翠子的检查工作感到抱歉。翠子却并不在意地挥挥手，反过来慈爱地端详了一番犬夜叉的脸。半晌，翠子正色道：
“犬夜叉，退出阿波西姆兹正规军吧。神久夜只是想消耗你。”
～ Chapter Four ～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犬夜叉的步伐比以往拖沓许多。一路与他擦肩的人里，除了向他敬礼致意的，更有热情上前请求握手的。每一双手中传来的温度都是真实的热，但犬夜叉的心却陷入了迷茫的冰窖。
“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不加入不死船员会却给你注入抗衰老基因吗？”
“如果我说，是神久夜和奈落联手害死了你的父母，你会相信吗？”
半小时前翠子的音容仍徘徊在犬夜叉脑中，他感觉大脑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
“因为你父母都是工作狂，当年你母亲才会选择以体外培育的方式养护你的受精卵。然而神久夜暗中命奈落在你母亲的实验室投入病毒，以你母子二人要挟斗牙王加入他们侵略红莲系行星蓬莱的计划。然而神久夜低估了你父亲的固执度，要挟未果后便让奈落放出了他最新研究的融合个体，以实验体暴走为借口害死了你父亲。只是神久夜也没料到融合个体会真的失控，当时舰内伤亡惨重，最后她不仅失去了全舰三分之一的人口，更是不得不以处决奈落来收场。这也是如今这场争战的根源所在。”
“现在的你对神久夜来说，无疑是最佳的棋子。然而作为故人之子，我们无法眼睁睁看你被神久夜利用至死。”翠子注视他的眼神令犬夜叉感到悲哀又坚决，他的直觉告诉他翠子所言非虚，但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抗拒去消化。
“我很遗憾自己是在多年后才查清当年的真相，也为没帮上你父母任何忙而深感歉疚。但是，你应该感激一个人。是她将你父亲从奈落手中抢下的解毒和抗衰老基因送到了你母亲手上，也是她拼死保护了你母子二人未受奇居子所害。”翠子说着，眼中渐渐泛起泪花，“我想你大概猜到她的名字了，她就是你父亲编队中最优秀的战士，桔梗。”
听到桔梗的名字，犬夜叉感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连翠子的声音都变得模糊。
“你父亲牺牲后，你母亲选择了追随他而去。她之所以把解药和抗体都留给你，我想，是因为不想辜负你父亲与桔梗以命相搏的结果吧。如果你能健康地活下来，对已故之人而言，也是一种安慰。”
“犬夜叉，你喜欢阿波西姆兹吗？你希望看到一个没有歧视、不受压迫、健全又和平的阿波西姆兹吗？冥加已将斗牙王生平所学教给你，那么，你到底想为谁用上这股力量呢？”
舰内的人工月亮已高高升起，今夜恰是一个满月之夜。犬夜叉注视着头顶的圆月，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他突然又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放眼整个阿波西姆兹，可以听他说这一切的对象却仍不知所踪。他也开始想象，下次见面时，他应该先对她说什么呢——谢谢你曾救过我？还是对不起我没机会保护你？然而这也太自以为是了吧。犬夜叉苦笑起来。
像神久夜游说他加入正规军一般，翠子也邀请他加入他们的秘密联盟，企图在神久夜与奈落鹬蚌相争之时，趁机推翻其暴政，重建一个新的阿波西姆兹。但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犬夜叉感觉自己需要长长久久地睡一觉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踩着月色走进自己的宿舍，有一瞬是真真正正地希望自己暂时不要醒来，或者就赶紧醒来吧——如果这一切只是一个混沌的梦。
犬夜叉的浅睡眠以通讯器的尖叫为终结。他睡眼惺忪地点开战讯，只一眼，浑身的血液便像沸腾一般涌了上来：
“在阿波西姆兹以舰尾为中心东南方向74.6度方向观察到奈落大军逼近，同时探测到强烈的活体奇居子热源反应。”
加红加粗的新情报像针扎一般刺激着他的神经——桔梗！那一定是“桔梗”！
他的身体向来比大脑动得更快，等思绪理清的时候，犬夜叉已经飞奔在前往集合地的路上。也许前一晚时，他还想着是否应该接纳翠子的休整建议，先退居二线观察一下神久夜的反应再作打算，但这条信息的出现震碎了犬夜叉仅剩的理智。翠子不是问他“到底想为谁用上这股力量”吗，没错，这个答案他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见到飞一般跑来卫人发射场的犬夜叉，翠子的脸上写满不忍和责备。
然而犬夜叉抹了把下巴上的汗，露出一个灿烂而天真的笑：“翠子阿姨，我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用生命来保护的对象，而且在这个宇宙里，有且只有我能保护她。她是这世上最后一个与我生死相依的人，等归舰以后，我一定介绍您认识。”
说完，不待翠子有所表示，犬夜叉便翻身跳进了“铁碎牙”的驾驶舱。他在路上向指挥部发了申请，表示自己有比其他人更丰富的奇居子对战经验，此次战役请务必派他出战。对于这样务实的申请，身为总指挥的神久夜没有理由拒绝，于是犬夜叉如愿以偿地成了本次作战的先锋。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认真地做了三次深呼吸，终于让自己的心跳安静了一些。
——等着我，桔梗。这一次，一定……
～Chapter Five～
犬夜叉醒来的时候，“铁碎牙”内部的仪器都已停止运行，舱内一片黑暗，真正地伸手不见五指。他试图扭动了一下身子，确认自己还有行动自由，而与操纵服相配的呼吸装置也仍在运行。虽然可以支撑的时间或许不久，但只要他还活着，“铁碎牙”就不会死。犬夜叉拍拍自己的头盔，开始思考自己当下的处境。
他回忆起不知多久之前的作战，愤怒与痛心又一齐涌来：奈落在里陶的基础上进一步改造了“桔梗”，将他视若至宝的人格与回忆全部洗去。和犬夜叉对战的“桔梗”成了名副其实的对战武器——那也是犬夜叉第一次在培养槽以外的地方看她，他才知道她的战姿原来如此凌厉又美艳，她动作的利落几乎令他分神，但一想到她再也不会对他歪头、眨眼、微笑，凉意便从脚底升起。
“桔梗”手上的胞衣可以在瞬间拟化出无数硬度惊人的流矢，里陶曾说这是“桔梗”特有的“破魔”攻击，比普通奇居子的杀伤力更强上数十倍。只有在实战中才能切身感受到里陶的得意并非虚张声势，堪堪抓住一根破魔之箭，“铁碎牙”的控制屏上便跳出了机体受损的警报。
犬夜叉认识到：如果在这里因心软而掉以轻心，他背后的阿波西姆兹可能就将遭受不可估量的损失。他心中本是没有什么凛然大义的，但他也并不想这样莫名其妙地挂了。如果只有打败“桔梗”才能抢回她，那么哪怕是一比十的战力悬殊，他也要拼尽全力拿下这场战斗的胜利。
犬夜叉将“铁碎牙”的输出功率调至最大，下定决心以全力向“桔梗”冲去。然而在“桔梗”的操纵者奈落看来，像这样孤注一掷的攻击根本是以卵击石。他原听说最近连挫他四次锐气的操纵士是斗牙王的儿子，还对这个毛头小子有一丝好奇，但犬夜叉在实战上竟如此莽撞不惜命，令奈落很是失望。
“只要把你这个主力解决掉，这场战争也就结束了！”奈落得意地改变了进攻指令，在“铁碎牙”与“桔梗”短兵相接时，将犬夜叉连人带机吞入了融合个体。
“可恶……”完整地回想起整个战斗过程，犬夜叉懊丧地咬了咬牙。自己现在大概是在“桔梗”的体内，如果不作挣扎的话，大概会和“铁碎牙”一起被慢慢同化成融合个体的一部分。
成为……“桔梗”的一部分……
犬夜叉的脸上忽然有些生火。他忙甩甩头，怪自己又在胡思乱想。
头顶忽然传来震动的感觉，犬夜叉感到“铁碎牙”的顶似乎被倏地掀开。他警惕地抬起头，却仍然只是一片黑暗。尽管眼前只有深深浅浅的黑，但只供一人使用的驾驶舱内，挤进任何东西都能让犬夜叉立马感到其存在。
他已敏锐地感觉到：顶舱打开后，有什么连绵不断的东西向舱内挤来。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他推测那定是奇居子的胞衣。然而正如沉船突然又破了个大洞一般，一旦胞衣像海水一样灌满驾驶舱，他便玩完了。
犬夜叉直起背，准备从身后的舱门重新爬出去。然而未等他解开安全带，一双手从他背后伸出，轻轻地按住了他的双手。
与此同时，机舱内的供电突然恢复，在猝不及防的亮光里，犬夜叉认出那是一双人类女性的手。
“犬夜叉，是你吗？”
清冷的女声紧贴着他的后背传来，犬夜叉感觉浑身一僵。
他几乎立刻就猜出了声音主人的身份，但千言万语仿佛堵在喉咙口，漫长的沉默在驾驶舱内蔓延。
“你如果再不说话，携带的氧气恐怕很快就要耗尽了。”
略为低沉却又毫不粗砺的女声再次响起，话语中的调笑意味却和犬夜叉现下的处境毫不相符。凝重的气氛被蓦然打碎，犬夜叉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试图转过头，却又被那双手拨了回去。
“别转身，我现在……不太方便和你面对面。”
“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那个……对不起！”瞬间理解对方意思的犬夜叉立马红了脸，他下意识地想抓耳朵，却咚地摸上了头盔。
“果然是你。害羞时反应这么可爱的，一定只有犬夜叉了。”
“喂、喂！我、我才是没料到，原来你的性格这么差……”
背后的声音不再回答，只是轻轻地笑。
犬夜叉微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迟疑着抓住肩头的那双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终于开口道：“桔梗，是桔梗吧？”
“嗯，是我。”
那双手没有挣脱，仍然静静地搭在他肩头。犬夜叉感到心里暖暖的，忽然很想哭。
“哪，桔梗，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想死吗？”
“不想。但如果是和你一起……那倒是无所谓了。”
桔梗又笑：“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桔梗抽出自己的手，环上了犬夜叉的腰。
“能以这种方式见你一面真是太好了，犬夜叉。”犬夜叉感到她的脸贴上了他的后背，“正如你所见，‘我’的胞衣可以为你的机体提供能源。你只要打碎融合个体中央的核心，这匹奇居子就能泡状分解了。”
“如果奇居子的身体泡状分解，那你会怎么样？”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
“为什么不是？！”犬夜叉的嗓音不由地抬高，“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能保留下自己的意识，但是属于你个体的部分已经和这匹奇居子融为一体了不是吗？如果奇居子泡状分解，那你不也……不行，这样的结果我绝对不接受。你别想再用自我牺牲的方法来救我，这一次我不会领情了。”
“那么你是想就这样被奇居子吞噬，然后永远和我一起吗？”
“我当然想和你在一起！”下意识地说出心里话，犬夜叉的脸又红了红，“但、但不是以送命的形式！”停顿了片刻，犬夜叉正色道：“‘我们’现在不是比最强融合个体更强的‘融合个体’吗？凭我的操作和你的意识，加上‘铁碎牙’的内部驱动和这匹奇居子的外部硬件，我们回到阿波西姆兹的几率远大于零。放心把你的一切交给我吧，这一次，就由我来保护你。”
听犬夜叉如此说完，桔梗沉默下来。
“桔……梗？”担心桔梗不同意自己大胆的提议，犬夜叉小心地叫了叫她的名字。
“你为什么，那么想保护我呢？”
“那还用问吗。”感到桔梗默认了自己的计划，犬夜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我的命是你的啊——所以，你的命也是我的。”
～终章～
出航纪元481年，阿波西姆兹正规军击败叛军奈落分身部队，擒获主帅奈落。由于舰长神久夜不愿依法公开处决奈落，全舰不满情绪高涨。
同年，匿名人士向公众揭穿神久夜密谋的诸多罪恶事件，在反抗组织与全舰人员的重压下，奈落受到舰规制裁，神久夜长期的独裁统治时代结束。
尽管战后人员与物资的损失惨重，在船员共同努力下，阿波西姆兹舰内的一切终于渐渐归于平静。
在新任舰长翠子的指挥下，船员们重修了慰灵碑，在英雄斗牙王小队成员的名字后，刻上了英雄犬夜叉的名字。
新时代的神话重新落幕，却短暂得仿佛地球年代时人类爱看的流星。
枫婆婆满是褶皱的手抚过“桔梗”和“犬夜叉”的名字，内心仍是波澜阵阵。至今她仍无比意外，在她毫无知觉的时空里，这两人之间竟发生过那样微不足道又惊天动地的故事。
在碑前放下早晨新剪下的花束，枫婆婆缓缓直起身。她想起今天说好要去外生研一趟，要是迟到恐怕免不了被那个叫刀刀斋的小老头翻白眼。
“你们这儿的楼梯实在太潮太凉，多少也考虑一下通行者的心情啊！”
“这是为了保证地底实验室的低温环境，你懂不懂！再说，我本来也没有邀请你这样的老太婆过来参观啊。”
类似的拌嘴已是枫婆婆和刀刀斋之间的家常便饭。前者总是希望自己再也不要跑到这鬼地方来，但一走进实验室，她的心便会不由地柔软下来。
无菌培养室内，黑发及腰的少女正静静凝视着培养罐中尚未成型的胚胎。
“枫，你来看，他今天又长大了一点。”
“姐姐，你这样每天来一次，真的不会腻吗？”
“怎么会呢。”少女微笑着，将额头轻轻贴上培养罐的玻璃。
“上一次，他也是这样看着我的啊。”
- END -
这可能是近年来我最满意的一篇了哈哈哈（打死
文中捏了很多原作的台词，希望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彩蛋。
无论在什么样的背景设定中，我写作的初衷几乎都一样。我想让读者感受到这两个人各自成长中的“不易”与“坚持”，以及两人相遇后的“幸运”与“甜蜜”（当然也伴随着苦涩）。
我至今仍觉得原作的“命运”设定得过于生硬，其合理性令我不敢苟同。所以我希望能在同人的多样背景中，给他们一个理所应得的结局。
也许我写的结局总是不够甜，但我一直相信他们会克服重重障碍抓紧彼此的手。
（配个写文前脑补的图w）
